浩然：《西沙儿女》（奇志篇）下卷27

 

金银岛象一头暴怒的大水牛抖动着，要把盘踞在身上的侵略者甩到大海里去。
侵略者象牛虻一样，死死地叮住宝岛，不肯松口。他们早已做出抵抗的准备。
他们妄想熬时间，等待主子按照诺言，派飞机来掩护，派大舰来接应。
他们利用了一切地形和物资，构造了许多明的和暗的碉堡，封锁住岛边。
炮弹在岛上爆炸。
硝烟在岛上弥漫。
侵略者钻在洞里，受不到杀伤，却能对准靠岸的船只开火。
……
西沙的军民们，面临着一场艰巨的战斗。
西沙的军民们，个个都是铁打的汉，决不会被困难吓住，也不会被敌人压倒。
他们奋勇地向岛子的跟前冲。
舢舨和橡皮舟刚开到礁盘上,岛上的敌人就用机枪朝他们疯狂地扫射。
枪弹激起水花，泼到船上。
阿宝和亚娟合力摇橹，让舢舨灵活地左弯右转，躲避枪弹。
他们绕过敌人火力集中的小码头，要奔向一个偏僻的角落登岛。
海水触到岛下的礁盘，形成大涌。
大涌一排又一排地压过来，好象带着强大的弹性，迫使舢舨不能前进。
小舢舨划上去，被推开，划上去，又被推开。战士们帮助她俩摇，用尽力气往上冲。
这条舢舨上，人太多，武器重，左右摇晃，前俯后仰，怎么也不能靠岸。
阿宝满头浑身汗水淋，握橹的手刀割一样疼痛。她想：如果不尽快地上礁盘，转过去抢滩上岸，被右边的敌人发现，把火力引过来，舢舨就会有被打沉的危险；自己是共产党员，是支前的民兵，责任重大，一定要闯过这道难关。
她焦急地朝右边看一眼。
那一边，舢舨和橡皮舟上的军民们，正进行艰险的搏斗。
涌浪很大，枪弹很密。
敌人见解放军被涌浪阻截在礁盘下面，更狂了，机枪、步枪一齐发射过来。
英勇的解放军战士们，不畏艰险，“通通”地跳进海水，跃进涌浪，朝岛上游去。
阿宝想：自己驾驶的这条舢舨上，运载的是重机枪班，单个战士游上岸，不能立刻发挥战斗威力，一定要把他们全部人员和武器都一齐送上海滩。
她急中生智，就大声喊道：“亚娟掌好橹，我来推船！”
阿宝说完，就跳下水，双手扳住船舷往前推。
班长一见这个女民兵如此勇敢机智，也跟着跳进水里。
机枪班的战士们，一个跟一个，都“扑通，扑通”地从船上跳下来了。
班长拉住一个战士说：“你不会游水，快到舢舨上去！”
那个战士说：“我扶着船，沉不下去，减少它的重量，快一些。”
阿宝听到这句话，心里热呼呼，浑身更有劲，跟战士们一起，推着舢舨，勇猛地向前闯。
大涌掀起来，横在前边一堵墙。
他们托着舢舨，越过去！
大涌扑上来，压在头顶一片云。
他们猛劲推舢舨，冲过去。
制服一排涌浪，又制服一排涌浪。
避开一阵弹雨，又避开一阵弹雨。
载着重机枪的小舢舨，在他们同心协力的搏斗下，终于靠上了礁盘，临近了海滩。
战士们一个个虎跃般地要往岸上冲杀。
就在这个时候，迎面的黄沙丘上，突然伸出一只乌黑的枪口。
班长首先发现了：“注意，前边有敌人的机枪！”
阿宝一挥手：“快，朝左边推呀！”
大家扭头一看，左边的海水中，突出地竖立着几块大礁石。
众人一齐用力，把舢舨飞速地推到礁石的后面。
沙丘上的敌人刚把机枪架好，想要发射，却不见了舢舨。
他们狠狠地乱扫了一阵，最后发现舢舨躲藏的地方，只能拿礁石出气，再不能发挥杀伤的作用了。
解放军战士们又气又急，他们喊起来：
“班长，得上岛呀！”
“我们不能光躲着呀！”
“拼命冲吧！”
班长说：“我们要想个巧妙的办法，尽快地抢上去……”
阿宝说：“同志们先在这里隐蔽好，我去拔掉敌人的机枪！”
班长说：“让我去！”
阿宝说：“你莫要争。这岛子我最熟，危险小，成功的把握大；我干成功了，你还要领着全班同志登岛，让咱们这个机枪发挥威力呀！”
班长不肯听，硬要往岛上冲。
阿宝拉住他：“同志，先让我去执行这个任务。如果我牺牲了，你再来！”
她说着，一缩身，潜进海水里了。
海水旋转成一朵花，又滚起涌，又翻起浪。

（未完待续）

 

 《西沙儿女——奇志篇》：初版于1974年12月/北京人民出版社

 编辑：一天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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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4年9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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