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王”的陨落：过劳死盯上平台劳动者

 

 

 

文/ 郝zheng新 

 

两个“单王”的陨落

 

 

 

 

2024年9月6日，杭州一外卖配送员在自己的电动自行车上猝死，引起巨大关注。该外卖员姓袁，50多岁，是美团众包骑手，是大名鼎鼎的“单王”。

 

无独有偶，9月11日，《网约车观察》账号爆料，一位在珠海的网约车司机“单王”也突发疾病离世。据当地司机介绍，该司机也是当地有名的“单王”。

 

所谓“单王”，是劳动者间的一种戏称，也是资本平台在劳动者之间进行赶工游戏的结果。

 

以外卖骑手为例，美团众包会定期将该城市所有众包骑手跑单数量排序，将前100名骑手的姓名和单量制作成榜单，榜单的前几名无疑就是“单王”。

 

而突发疾病死亡的珠海网约车司机“跑快车每个月都能跑将近2万的流水，常常出现在流水排行榜上，上个月跑了1027单，流水1.7万，位列排行榜第一，拿了300元奖励。”

但是，傲人单量往往是超时劳动的结果，“单王”的劳动时间和强度远超过普通劳动者，往往比其他劳动者更容易猝死。

 

 

过劳死盯上平台劳动者

 

 

 

 

媒体的采访还原了杭州“一代单王”袁某的生前状态：

 

这位“单王”一天工作16个小时以上，经常一天睡三四个小时。一天跑够500元才下班，下雨天更是要求跑够700元。

 

袁某的同事回忆说，两个月前的一个下雨天，骑手们都跑单到了凌晨2点，袁某直接睡在了商圈里的椅子上，“他说他不回家，要等到凌晨5点，接着跑单。”

 

也就是说，过劳是这位“单王”猝死前的工作常态。

 

2021年，雷达财经的《外卖骑手猝死画像：最短从业4个多月猝死 退伍军人都扛不住》一文曾经在中国裁判文书网上检索并梳理了外卖平台骑手的猝死案例，发现外卖骑手猝死并非个例。一些案例中，猝死骑手存在明显的过劳状态。

 

《网约车观察》提到，2024年9月的前10天，全国就有十几名网约车司机猝死，“这些倒下的师傅们都是当地有名的大神，其中在机场发现的占了一半，他们每天跑十五六个小时，实在困得不行了就去机场等单，等着等着人就没了，实在是令人唏嘘。”

 

这些劳动者过劳的一个直接原因是：得不到劳动法的保护。

 

 

“新就业形态”瓦解劳动保护

 

 

 

 

在红头文件里，网约车司机和外卖配送员，被称为新就业形态劳动者。

 

之所以这样称呼，是因为一种声音认为这些劳动者与传统劳动者在工作形态、用工关系上多有不同，呈现出一种新的状态，不是劳动法上的劳动者。

 

这个见解包藏祸心，不是劳动法上的劳动者就意味着这些劳动者可以不受劳动法的保护，换言之，就可以不用缴纳社保，不用支付加班费、不用支付离职补偿金，不用保障休息的权利……

 

而这一观点不但被资本欣赏，更被政策所确立。

 

2021年，八部门共同发布的《关于维护新就业形态劳动者劳动保障权益的指导意见》（人社部发〔2021〕56号）创设了一种劳动形态——“不完全符合确立劳动关系情形但企业对劳动者进行劳动管理（以下简称不完全符合确立劳动关系情形）的”。

 

 

这段话遮遮掩掩，欲说还休，实际上就是默许了平台资本对平台劳动者新定义：不受劳动法保护，但必须接受平台的管理！

 

 

平台劳动者：过劳死的必然宿命

 

 

 

 

事实上，对于平台劳动者来讲，过劳似乎是一个绕不过去的死循环。

 

平台劳动者普遍实施计件工资，在单价固定的情况下，收入多少与工作时间成正比。这种计件工资造成了劳动者之间的激烈竞争，“单王”被迫拼命卷时长。

 

而更可怕的是，单价本身并不是固定的，而是在平台资本的利润追求中不断被调低，单个劳动者毫无还手之力。

 

于是平台劳动者会发现，为了追求高收入，就要拼命工作卷时长。但是随着单价普遍的降低，收入整体减少，那怎么办？

 

答案是只能进一步卷时长。因为虽然单价降了，但是平台又出台了奖励机制，只要努力跑单达到一定数量，就会有额外的奖励。加上奖励，平均下来，单价就高一些。

 

于是不知不觉间，一天跑单的时间从10小时，增加到12小时，再增加到16小时……

 

 

 

但是平均单价依旧在逐年降低，整体收入不增返降，唯一变化的就是生命的长度。

 

就像骆驼祥子一样，至死，都觉得个人的悲剧命运是因为不够努力造成的。

 

参考资料：

 

1.杭州55岁外卖“单王”猝死，知情人：一天工作16个小时以上_新浪财经_新浪网 (sina.com.cn)

2.外卖员电动车上猝死背后：年纪大不会抢单，为多挣钱曾1晚仅休息3小时！1个月前因车祸骨折_新浪新闻 (sina.com.cn)

3. 外卖骑手猝死画像：最短从业4个多月猝死 退伍军人都扛不住|外卖|猝死|平台_新浪科技_新浪网 (sina.com.cn)

4.https://new.qq.com/rain/a/20240911A02J9000

网约车单王倒下！躺在ICU里才明白：熬时长，真的会送命！ 

5. 624万骑手！让美团赚了多少钱？

https://xueqiu.com/3794333088/248598472

 

编辑：飞舟

来源：郝律师在线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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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4年9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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