罄竹难书的苦难——1%者之所为│中外工人诗歌一组

 

 

之一：这首诗，从标题即知为占领华尔街事件之作，对顶层统治阶级的历史清算。

 

罄竹难书的苦难

——1%者之所为

 

作者│乔·菲利波夫斯基（Joe Filipowski）

来源│美国工人诗歌杂志《Blue Collar Review》2012年春季号

译者│吴季

 

你们用水力压裂法开采油气来毒害我们的水源

你们用贫铀弹毒害地球

你们用无人驾驶飞机从空中带来恐怖

你们毁掉千百万人的生计

你们盗走老年人毕生的积蓄

你们纵容把廉价化学品当药物

你们谋杀诚实的记者

你们监禁缔造和平者和讲述真相者

你们用石油和塑料垃圾污染海洋

你们用过往战争中的化学武器毒害了国家的地下水

你们渗透并破坏工会与和平运动

你们谋杀约翰·F·肯尼迪、马丁·路德·金和罗伯特·F·肯尼迪 

你们数世纪来一直撒谎，让这个国家卷入战争

你们欺骗我们卷入了美墨战争

你们欺骗我们卷入了美西战争

你们欺骗我们卷入了第一次世界大战

你们可还记得，“结束一切战争的战争”

你们欺骗我们卷入了第二次世界大战

你们无能地把我们拖入一场朝鲜陆上的败战

你们欺骗我们卷入越南战争，让58,000名美国男女和350万越南人送了命

你们就世贸中心第一次爆炸事件撒了谎

你们就俄克拉荷马州莫拉大厦爆炸事件撒了谎

你们就2001年9月11日世贸中心毁灭事件撒了谎

你们就伊拉克大规模杀伤性武器问题撒了谎

你们肆无忌惮地杀人，肆意地撒谎

你们焚烧，折磨，毁伤和残害

你们不仅从事死亡与死亡武器的交易，

你们还摧毁这个星球维持

人类生命的能力

莫非你们非同寻常的灾难性的无知无穷无尽？

 

标题：A Litany of Agonies（直译：“一长串的剧痛”）

[1] 无人驾驶飞机：不是当下常用的小型无人机，而是价值上亿美元的大型MQ-9“死神”无人机。

[2] 原诗为JFK, MLK and RFK。JFK即罗伯特·弗朗西斯·肯尼迪（Robert Francis Kennedy，1925—1968，美国第64任司法部长，竞选总统时遇刺身亡）；MLK即马丁·路德·金博士；RFK即罗伯特·F·肯尼迪总统。

[3] 指1993年2月26日纽约市世贸中心北塔地下停车场爆炸案，6人死亡，上千人受伤及患病。最终有6名来自中东或巴基斯坦的涉案男子被判罪。主谋拉姆齐·优素福声称以此报复美国对以色列的支持。一个FBI线人表示炸弹制造过程在FBI监控之下，且上级拒绝实施以假火药代替真炸弹的计划。

[4] 参加过海湾战争退伍的特种兵蒂莫西，于1995年4月19日上午在俄克拉何马城的莫拉联邦大楼外引爆炸弹，致168人死亡。这是一起本土恐怖主义事件，但一开始被炒作为“中东恐怖分子所策划”。诗中可能指此。

[5]  世贸双子楼撞毁事件。肇事者入境后即一直在FBI监控之下。

 

 

之二：一个冶金厂打工者的诗三首

作者│毛秋水，江苏兴化人，某冶金厂打工

来源│一见之地公众号

 

 

（一）逆托邦为名

 

工厂林立轰然地解体

正如多年前父亲去世

冷得甚至须光线晒透的夏季

我读乌托邦的掘墓人哈耶克

某种意义上拥有书籍

生命看起来势必更要长久些

而失业快三个月了，

透过阳光尽是黄袍加身白日梦

其间过江去。在这一块东西

由串场河，京杭大运河

与南北的通扬运河，废黄河

编织成“井”字形外沿的

低洼平原上，

一路散落的村庄，稻田

圩坝，小溪流仍是依稀旧模样——

纳涅兹告诉我：“此刻要相信

时间和你都是异乡人”

浮想祖父劳作、繁衍、受灾

棹舟江南做雇工，唤作“江北人”

最终还回来，死在这里，在我笔下

他行他乱世的水路，

我走我太平的陆地

山高水长不复相见……

当秋天即将来到沿电线杆

散步的傍晚。总是那么疲倦，

总是无法天黑

我深信我们还活在同一个白日梦中

           

            2023.8.15

 

 

（二）心为身役

 

心与身的搏击、撕裂

在我们这一代体现得尤为剧烈

我的朋友外卖骑手

轮子滚得飞快像赶着投胎

其实他只想躲起来安静写作

写写落日镇的钟表匠

写我们曾密谋肢解

一辆废弃的农用车

而我“在我生命的房间”①

我生命的房间始于黑暗

脚下即这家濒临倒闭的冶金厂

十年了画地为牢

隐疾、重负、衰朽又使我

始终无法像他

跨出这一步

秋末当我对着铁窗

浮想月夜孤行时，

收到了一封诡秘来信

信中朋友说他已去有风的地方

衣衫单薄趿拉着花园鞋

此刻正在店子喝点小酒取暖

信末却是这么描述的：

在逃离的途中

我用我那部越狱的手机

随手捕获到了一张

你梦的模样的照片，

在光线不足的照片上

荒野里张大人花

犹似夜半迷津闪烁的烛火

 

       ①安妮·塞克斯顿

         2021.9.26

         2023.3.5改

 

（三）直觉羽毛

 

羸弱和大面积白日铺陈的

荒凉水泥硬顶漫长枯寂

深陷光线的淤泥，

万缕千丝穿凿我们百孔千疮的

病味。鸟鸣。春草旧墙

疼痛，但无法治愈

羞辱恍惚一小撮灰

虚弱又孤独的狄金森说：

“希望”是个有羽毛的东西

而此刻某种先验的直觉却使我

站在淤泥中看见它——

人生纵然是冶金厂工人，

纵然在冶金厂它日日年年

反复锤打我们淬我们的火

使我们心肠变硬使我们生锈

依然有一片羽毛

失重且超然地飘荡在水泥硬顶上

 

         2024.2.27

 

 

 

 

我们的根据地在车间，在工地，在一切需要劳动者的地方……

 

 

  编辑：悠悠我心

  来源：工人诗歌公众号、一见之地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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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5年3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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