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物史观还是唯心史观 ——分歧的实质在哪里

文/轶前

 

存在分歧,才存在争论,分歧清晰,争论才透彻。我和大椿同志的分歧在哪里?实质是什么?

认真推敲大椿同志的文章后,我不能不明确提出,分歧的实质还是在:是坚持唯物史观,还是走向唯心史观。

大椿同志在文章中,用大量篇幅批评的是所谓的“传统的唯物史观”,他说这主要是针对有关历史唯物主义的著作中的一些观点;但同时,大椿同志也直接批评“唯物史观”,只是没有明确说明,这是指马克思主义的唯物史观的观点呢?还是指有关著作对唯物史观解释的观点呢?虽说大椿同志没有清楚说明他使用“传统的唯物史观”和“唯物史观”这两个概念在含意上是否有区别,但是这并没有太大的关系。通观大椿同志文章的全文,总的意思在我看来还是相当清楚的。他要批评和否定的正是马克思主义的唯物史观。

大椿同志说:“应该历史主义地看待唯物史观。唯物史观的提出,在人类社会历史理论发展史上起过重大的作用。唯物史观指导下的马克思主义史学成为世界史学中最重要的流派之一,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绩,这从巴勒克拉夫的《当代史学主要趋势》中便可看出。唯物史观指导下的中国马克思主义史学也取得了许多重要成果。至于在历史唯物主义理论指导下中国革命和其它许多国家革命的成功,更是显示了其巨大的历史价值。当我们从革命年代进入建设时期又经过了许多年,唯物史观已经到了应当进行自我批判的时候了。只有进行深刻的自我批判,马克思主义才能更全面地认识现实社会和历史。从当代社会和科学发展水平来看,唯物史观确实存在着相当多而且严重的理论缺陷。”又说:“我经过反复的理论思考及结合基本历史实际的考察,发现正是唯物史观的这些最基本原理存在着严重的理论缺陷。倘若联系现实生活,社会主义在其发展过程中出现的许多挫折和失误,那就更加需要从历史观的高度,从唯物史观这个理论缺陷去寻找认识根源了。”

话说得清清楚楚,大椿同志这里批评的正是马克思主义的唯物史观,并且提出了他的重新理解的马克思主义的历史观,即“唯物辩证的以实践为基础的系统的历史观”,不再沿用唯物主义历史观的提法。

马克思主义的唯物史观可以不可以批评呢?回答当然是肯定的。而且,根本就不应该这样提问题,世界上就没有不可以批评的理论或学说。问题只应该是探讨批评的对不对。

 

如何理解大椿同志对于唯物史观的批评,存在不同看法。

吴英、庞卓恒同志在与蒋大椿同志商榷的文章中认为,“蒋大椿同志所指的唯物史观基本原理存在着严重的理论缺陷,实际上并不是马克思、恩格斯创立的唯物史观基本原理的缺陷,而是后人对唯物史观的误释或曲解造成的问题”。认为大椿同志一再批判的传统唯物史观“其实并不是马克思创立的唯物史观,而是从前苏联传过来的那种充满教条主义和旧唯物论垃圾的唯物史观”。并且由此认为,“应该肯定,蒋文对那种唯物史观的许多批评都是对的”。

我不赞成这样谈问题。因为这种看法,第一、肯定了大椿同志提出的唯物史观的理论缺陷。第二、肯定了大椿同志对这些缺陷的批评是对的。“只是对那些理论缺陷的纠正,不但未使我们更接近真理,反而增加了更多的困惑”。

这不符合大椿同志文章的原意。大椿同志在文章中,并没有强调他所以批评唯物史观是因为后人对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做了误释或曲解。尤其应该注意的是,明确告诉我们,在八十年代中,他是“回到马克思论者”。“所谓回到马克思实际就是回到唯物史观。而我现在想的问题很多,其中经过多年思考的心得之一,便是比较清楚地看到了流行多年的也是我曾坚持过的传统唯物史观的理论缺陷。”不用回避,大椿同志是对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的一些基本原理不赞成,但是,大椿同志说了:“我当然不是像敌视唯物史观论者所作的那样,而是继续沿着马克思所开辟的理论方向进行思考。”我完全相信大椿同志的真诚,我在海外十多年,天天面临着“敌视”,我无权剥夺人家的发言权,但他们也无法动摇我对唯物史观的信仰。我欣赏这种自由,欣赏资产阶级执政的自信,但更相信唯物史观的真理的力量。

其实,吴英、庞卓恒同志文章的三个题目,即“怎样看待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怎样看待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怎样看待社会历史发展规律”。辩论的还不都是唯物史观的基本原理?还不是在批评蒋文否定了唯物史观的基本原理?所以不必要模糊分歧的实质,这无益于弄清是非。或许吴英、庞卓恒同志怕有给大椿同志扣帽子的嫌疑,如果真是这样,我又觉得,吴英、庞卓恒同志对苏联理论界过去的工作批评太重,把他们的辛勤努力一笔抹杀了。

 

在特定历史条件下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工作并不容易做。涉及这段历史,一是不要胜者为王败者寇,失败了的一切都错,落井下石,鞭挞起来不注意分寸。恩格斯有一次在肯定“马克思是天才,天才是不能忌妒的”之后,接着就说:“批评马克思是后人的事情”。后人比前人高明,理所当然,算不了什么。不然何谓新陈代谢?二是人类的认识总是慢慢发展的,对前人的不足,要采取马克思主义的历史主义的态度,要实事求是,要笔下留情,要有分析,要有良心,不可扣帽子,打棍子,尤其在他们已经无法还手的时候。请问,我们的理论界就没有教条主义?反过来说,我们的理论界就这么愚蠢,一点独立思考的能力都没有,只会照抄苏联的教条主义的东西?我认为,尽管列宁、斯大林的影响大了一点,尤其斯大林的意见占了相当长时间的统治地位,他的理论水平又不如马列高,但是以往的理论界对于唯物史观的解释和运用,虽说缺点、错误在所难免,可讨论之处不少,但总起来说,基本上还是沿着马克思主义的原理展开的,至于说如何更精确,再发展,这是件做不完的事。其中当然毫不足怪地要包括修正某些缺点、错误、缺陷。

我和大椿同志是几十年的老朋友,我丝毫不怀疑大椿同志对马克思主义的忠诚,但在这里我也不必回避,我是从整体上不同意大椿同志对唯物史观的批评的。同时,我也坦率地说,实在不理解大椿同志的这种对待马克思主义的思维方式。

许多年以来,大椿同志不止一次对我说过,要对马克思主义重新解释,解释成关于发展生产的学说。至于他想怎么解释,我没有读到大椿同志的文章,一直不理解。这次,他重新理解了马克思主义的历史观后,又给他的马克思主义历史观做了定名。我还是不理解。怎么可以这样做呢?道理很简单,马克思主义的历史观,马克思、恩格斯在世的时候已经做了定名,就是叫唯物主义历史观。而且,马克思、恩格斯自己在各种场合以各种方式做过十分明确的解释,举不胜举。为什么要另外定义,另给内容呢?如果马克思、恩格斯讲的基本的意见都不合适了,为什么一定要叫马克思主义的历史观呢?我不理解。我想,大椿同志似乎是想在坚持马克思主义的基本方法的前提下,发展他认为的马克思主义历史观的具体内容。如果是这样,历史可真是在和大椿同志开玩笑:事与愿违,走错了房间。

 

 

 

 

编辑:雁回锦书

来源:“赤竹隐客”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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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5年4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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